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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 第二节 校园


    如惯例般的聚会结束后,大家各自分散,继续事业和学业。洛克莎也不例外,她和吉罗莎同样在某名牌大学上课,但是她并不如吉罗莎那样总能引起别人注意。她的双亲非常出色,但她却相貌平平,并且总是保持着非常低调的姿态。她也不会刻意去宣传自己与吉罗莎的关系,常常有不明就理的人会把她看成是吉罗莎的影子,因为吉罗莎总喜欢和她在一起。
    午休时刻,通往历史教室的走廊上,为数不多的学生都忍不住用赞赏、羡慕的眼光跟随着走路节奏明快的吉罗莎朝教室而去。吉罗莎那一头漂亮的金色大波浪卷披肩长发仿佛收获季节时的麦穗般,随着她走动的韵律,向四周散发着活力与青春的气息,叫人不舍将目光移去。
    “究竟轩辕黄帝他们那个时代有没有留下明确的文化呀?”洛克莎和好友——中国留学生柯炜一起从图书馆回历史教室。她拿着从中国带回的史书道:“中文真难学,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柯炜笑笑,拿过书翻看了几页,道:“国际上需要拿出确切的证据来,可就现实而言,很难。破坏,不仅仅在发达国家。”他说话的口气带着几许遗憾。五官端正的脸上泛出一丝苦笑:“我们自信拥有五千年甚至更久远的历史,但要拿出证明时间的文物却相当难。”不待他语音落下,二人身前、身后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洛克莎,原来你和柯炜在一起呀!”二人一愣,停下脚步,站在了教室门口。洛克莎朝后面看去,柯炜则朝前面笑道:“中午好,云老师。”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身材修长、面容清秀的青年,他正是中国史的教师——年纪轻轻便已是教授的云海。同样是中国人,但他看上去要比柯炜高大、厚实些。而从洛克莎、柯炜后面追上来的是校橄榄球队的队长——杰亚多威森。然而洛克莎和柯炜互望一眼后,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一副“完了,又要开始了”的表情。果然,当二人站定教室门口时,云海和杰亚多之间立马便爆起了一串火花:
    “哟,看不出来,你还真这么认真要上我的课啊。”
    “哼,你到也很博爱,算准了时间来迎接学生嘛。”
    “我只是碰巧罢了。”
    “哦,你每次都很碰巧啊。”
    洛克莎暗自叹气,柯炜连连摇头,二人一语不发走进教室,这才终止了门口那两位的“师生口水大战”。不用说,杰亚多会选修这门其实自己并不感兴趣的中国史,相当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他要“监督”情敌云海。
    不待洛克莎坐定,教室门口传来小小的低呼声,然后是吉罗莎欢快的声音:“洛克莎!有空吗?”洛克莎忙又站起身,迎向吉罗莎,笑道:“当然有啊。”
    “那么我们去散步!”吉罗莎说着拉起洛克莎就走,俨然一位不容反对的任性又高贵的公主般。杰亚多在位子上欲言又止,柯炜和其他学生则忍俊不禁。云海嘀咕道:“那个千金大小姐——真是让人难以招架!她要独占洛克莎到什么程度啊?”
    校园里,姐妹二人坐在一棵大树下,洛克莎从吉罗莎手中接过一封情书,她略有些疑惑的在吉罗莎示意下打开浏览了一下,然后哑然失笑道:“是杰伦啊。”
    “对,又是他!——我很能体会杰亚多讨厌他的原因。谁要有这种远房亲戚都会觉得麻烦、头疼的!”
    “可现在他不是你远亲,而是你的追求者!”
    “怎么办?”面对吉罗莎的明知故问,洛克莎故意使坏:“他是个好小伙。”
    “我没要你说这个!”吉罗莎苦着脸道:“难道要我第101次拒绝他吗?”
    “难道你不想?”
    “我是想不通他干嘛这么执着!”
    “因为你比任何一个女生都出色。”
    “哪可能?他们都太没眼光了!无论学识、运动都是你比我好!这些白痴!”
    洛克莎忍不住笑道:“你太抬举我了!”
    “是你太谦逊啦!这里可不是东方。洛克莎,在美国,‘谦逊’是缺点、是错误!”见吉罗莎的认真劲儿,洛克莎忙道:“是是是!那你准备怎么对付这封情书?”
    “只好老样子啦。再一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回绝!”
    “哦,祝你成功!”
    “什么祝我成功!”吉罗莎瞪了洛克莎一眼,道:“这次你也一起来!”
    “啊?!”洛克莎呆然。
    当吉罗莎明确的再次当面拒绝了杰伦后,洛克莎知道,这看似微不足道的芝麻小事便是惩罚与毁灭的开始。
    果然,吉罗莎和洛克莎的父母都有接到联络,不是这个亲威出了意外,就是某个亲威在学校遭到校园暴力。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死亡的消息,但接连的不幸事件给整个家族成员的心灵蒙上了一层阴影。
    阳光不错的某个中午,吉罗莎和洛克莎在校园聊天时谈到了最近家族的不幸。
    洛克莎小小打了个哈欠,舒服地躺在树下草坪上,不经意道:“巧合吧。”
    “那也太巧了嘛。”吉罗莎道:“我真怕,我怕这是更大不幸的前凑曲。”
    “吉罗莎真敏感。”洛克莎在心中暗自叹道,但在嘴上她依然得安慰表姐:“不会的,吉罗莎,我会保护你的,永远……”
    “可是我希望大家都能幸福。洛克莎,我宁愿你用你的力量保护我们家的其他人。我知道你有这能力,我知道你与众不同,我有这种感觉。”吉罗莎用非常认真、诚恳的眼神看着洛克莎,洛克莎回视着她,伸手轻轻绕玩着吉罗莎垂至肩下的长发,低语道:“你才是真正的与众不同。可惜我只有帮助你的力量,其他人我管不了那么多。”接着她又换成古拉丁语道:“我也不想管。人与人相互接触就会相互影响。你和我相识、相知这么久,也被我的能量影响,不久的将来你一定可以猜出我的身份了。”
    “什么?你后半句在说什么?”吉罗莎不解地问,洛克莎摇摇头,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始终觉得你高估了我。”
    “但是……”
    洛克莎坐起身止住了吉罗莎的话头,严肃的说:“吉罗莎,我们不都相信上帝吗?就当是上帝给我们的试练好了。在中国有一种说法,那就是当上天要降大任给你时,必定要先折磨你一番。所以别想得大多,面对现实并接受挑战,一切都会过去的。”
    吉罗莎稍稍瞪大了眼,因为她突然觉得表妹的神情很陌生,她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我对洛克莎究竟了解多少?”她已经意识到自上次聚会以来,洛克莎就变得更古怪了。对家里其他成员来说,原本就与她接触不多也许感觉不到,但对吉罗莎而言,正因为太了解她了,所以哪怕洛克莎只有一点点小小的变化,她也能清楚感到。因此吉罗莎才更加的不安,她甚至隐约觉得发生在其他人身上的一切都是洛克莎一手安排好似的。
    “但是没理由也没可能吧?”吉罗莎不禁为自己有这想法感到好笑。她正想找别的话题时,冷不防洛克莎手一伸,挡在她的脸前,吉罗莎吓了一跳,当看清洛克莎手中接住的是一只硬地网球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她的目光也看到了不远处那几个肇事者失败后转身离去的身影。她一把拉住跃起身要追上前的洛克莎道:“别去!洛克莎!我没事!!”
    “吉罗莎!如果我不在你现在就完了!”洛克莎眼中的怒火是吉罗莎从不曾见过的,但她还是淡淡笑道:“可我不是没事吗?”洛克莎咬了咬牙,冷哼一声,手一挥,一个极其漂亮的投球动作把球扔向了那几个女生。吉罗莎惊呼一声,而看到洛克莎扔这一球的学生也个个都目瞪口呆,因为这一球的球速是一个棒球外行也能看出其是王者球速的速度。更令众人瞠目结舌的是这一球击中的是那几个女孩而并非只有一人。球就像有人操纵似的从那几个女孩的正背中央一一跳过,最后落地。
    “呀!”
    “好痛!”
    “哇!!”
    惊叫声四起,想伤害吉罗莎的这几个女生反倒被击得不轻,她们恼羞成怒地驻足转身,明知故问:“是谁!!不长眼睛活得不耐烦了吗?”
    路过的学生都躲得远远的,人人都知道这四人是网球部女子队的大姐大,不单球技好,人也骄横、漂亮,学习也不差。她们的目光敌意地看着吉罗莎和洛克莎。洛克莎理也不理他们,转身拉起吉罗莎,没事儿人似的走了。她才没必要去跟那四人声明他们是对的——球是她扔的。吉罗莎只有苦笑了。
    由于修习的专业不同,吉罗莎和洛克莎总有分开上课的时候,因此洛克莎暗中给了吉罗莎一个保护咒,而她自己则根本不担心别人的挑衅。作为几乎每节课都和洛克莎一起上的同学,柯炜知道如果杰亚多不在,洛克莎对老师的刁难都会以令旁人火大的淡然应对,他总觉得这是中国人的特性才对。
    放学后,吉罗莎和洛克莎说笑着走向校门口,杰亚多从后面追上二人,说要送洛克莎。吉罗莎别有用意地笑道:“洛克莎,你不用像我一样第101次拒绝他吧?”然后她用杰亚多听不懂的俄语道:“他可是因为真正爱你而并非你的身世背景。”
    “但是,”洛克莎也用俄语道:“今天我预感他们会派人来接我们。”
    “他们?谁?”
    “爸妈。”
    “哎?!”吉罗莎不由瞪大了眼,杰亚多傻傻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吉罗莎忙笑道:“没、没什么。我在想办法成全你呀。”
    “谢谢!”杰亚多憨憨地笑了笑,又一往情深地看向洛克莎,道:“今天可以答应我送你了吧?”
    洛克莎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杰亚多,今天真的不太方便。”
    “不会不方便!”吉罗莎以为洛克莎又要拿她做挡箭牌,因此抢着说:“我今天要约会!!”
    洛克莎看了她一眼,道:“不关我的事。但是恐怕会泡汤。”她说着手一指前方,只见十来个人高马大、白色西装笔挺的家族保镖大步走向二人。吉罗莎一皱眉,问:“他们来干什么?被你说中了嘛。洛克莎,你没打小报告吧?”
    “我没那么无聊,尽管很想告诉他们校园里有人对你不敬。”
    “那他们这是干嘛?”
    洛克莎压低声音道:“因为其他人接二连三在出事。”
    杰亚多和周围的学生一样惊讶于这群白衣保镖的出现。敏感的人于他们周围五米之外就能感觉到这些人身上不同寻常的气魄,可以说是杀气腾腾。
    “小姐!老爷有令,回本宅。”吉罗莎家的保镖队长克米亚恭恭敬敬地对她九十度大鞠躬,而洛克莎家的保镖队长——中日混血儿李韩则无声的朝洛克莎行礼,传达了与克米亚相同的意思。洛克莎没吭声,面无表情,而吉罗莎则厉声道:“没接到!”然后她甩也不甩保镖们,一昂头大步朝前走,克米亚率部下紧紧跟上,并道:“小姐,老爷和夫人很担心您,家里……”吉罗莎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头,道:“烦死了!知道啦!我自己去跟他们说!!”洛克莎则看也不看李韩他们,一言不发,用行动表示拒绝。李韩无奈的道:“至少让属下送您回公寓。”
    “不用。”洛克莎回头望了望因吃惊而呆立原地不动的杰亚多,叹了口气,然后追上吉罗莎。
    吉罗莎懊恼的道:“这下好啦,全校皆知吉罗莎罗克德曼拉冯不单有钱有身份还喜欢故意炫耀!哈!!爸妈满意啦!他们的女儿又出尽风头了!搞什么啊!!总统他女儿都没这么夸张呢!!”
    “吉罗莎,伯父伯母是担心你。我赞成他们这样做。”
    “可你也不喜欢这样吧?不然不会到现在都不用拉玛立德冯南施尔这个姓了!!”吉罗莎一旦心情真的不好就会大声嚷嚷,所以洛克莎连阻止都来不及,结果换来校园的片刻惊寂。因为拉玛立德冯南施尔这个姓氏不单在经济方面,更在政界、军坛甚至娱乐圈内都举足轻重,可以说是吉罗莎他们这个家族中最显赫的一支,并且其影响力之大不仅在美国,应该说是遍布全球,也因此要说身份背景的话,其实洛克莎才是在全美任何大学内都可称王的人,但她没有。只有高级人员才知道她的全名,这是她的入学要求。而她的出名也因她的淡然个性而变得让人淡忘,不过她出名的领域是在学识方面而非在表面化的个性张扬的东西上,这也是人们易于忽略她的原因之一。
    “吉罗莎……”洛克莎苦笑了出来。吉罗莎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忙道歉,洛克莎摇摇头。他们已来到了校门外,不出洛克莎意料之外,六辆劳斯莱斯正等在门口,司机们早已恭候在车门边。主车的司机一见吉罗莎和洛克莎在众保镖保护下出来,立刻打开车门,很习惯周围人惊羡、讶异的目光,目不斜视,毕恭毕敬的请小姐们上车。吉罗莎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上车,洛克莎则根本就没朝车走。她的司机与李韩互望一眼,眼中尽是无奈的苦笑。李韩道:“弗伦,你先回去吧,交给我了。”
    “好,你小心点,小姐的脾气……”
    “放心吧。”
    二人互一点头,李韩领着部下跟在了洛克莎身后。
    路人都惊诧地看着这群人。洛克莎放慢脚步,李韩立刻赶上前。洛克莎用中文道:“我不会有事的。主的惩罚不会降临在我身上!”
    “但是最近仍有事发生吧?”李韩也用中文道:“小姐,我奶奶说您最近会遇到校园暴力。”
    “奶奶最敏感了。那她也会知道我不会有事。”
    “奶奶说您太好心。您的‘不会有事’就是旁人眼里的‘被欺侮’。”
    “那奶奶也该知道这些人之后不会有好下场吧?”
    “呃……应该是车祸、遇劫、失窃、毁容、降职、失业等诸如此类吧?”
    “你干了哪几件?”
    “没有啊。这是奶奶告诉我的。”
    “我不和你争。反正明天不要来。”
    “明天会变成今天的。”
    “李韩!!”洛克莎停住了脚步,正色道:“杰亚多吃惊得眼睛都要脱眶了!我不想太张扬!”
    “是!”李韩认真的道:“但是保护您是我们的责任!”然后他用纯正的英文道:“并且这不是因为有任何人的命令!!”洛克莎也开始烦他的过分紧张了,但当她转身所见是保镖们个个正经严肃点头赞同李韩所说时的样子时又不免气不起来了。她只得说“谢谢”,然后就连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二天校园内就传开了关于吉罗莎和洛克莎上、下学保镖接送的话题。因为吉罗莎坐豪华轿车上课,洛克莎由保镖们簇拥着入校,关于洛克莎的身份的话题就更多了。可以说根本没人相信洛克莎会是那样一个家庭的继承人。云海和柯炜都没说什么,他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但杰亚多心里就有点小疙瘩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深爱的女孩是个公主级的人物,自己的条件虽不差,但要说能否配得上洛克莎,那可差得太远了。他不禁灰心丧气,以为洛克莎就是因为身份关系而一直拒绝他,但他又从洛克莎过去的为人上觉得应该不是这个原因才对,因此他默默跟在洛克莎身后,总是欲言又止。洛克莎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所以也就干脆视若无睹他的疑虑。
    之后非但没人找姐妹二人的茬了,刻意想接近洛克莎的人也多了起来,使得洛克莎厌恶人类的那部分心又占据了主导地位。而她与杰亚多之间那种突如其来的疏远也一直未得到解决。杰亚多害怕别人说他接近洛克莎是别有企图,也怕洛克莎会因此怀疑他的真心;对于洛克莎而言,她没自信能让杰亚多幸福,毕竟她有着不寻常的身分和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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